船至加拿大外海,已是春天,海上仍有薄冰,船行時嘎嘎作響。當時我海上實習已經10個月,船上事務已熟稔,對未來的發展想得很多,也備覺寂寞。
24小時最熱
今天要進聖羅倫斯河了,天光剛亮,輪到我量艙。我的實習船是糖漿船,糖漿遇冷易結塊,要讓它維持液態必須加熱。甲板上每個貨艙上都有艙筒,船員要輪班拉起量筒內懸垂的溫度計檢查艙溫。印象中就是洗熱水澡的溫度,大約40度上下。
那天我穿著厚重的外套走到艙外還冷到直打哆嗦,例行公事量艙走到船頭,轉身信步回艙,眼角閃進遠方駕駛艙有個模糊身影向我大力揮手,我神經一緊立即反應,用吃奶的力量牢牢抱住離我最近的突出艙筒。
說時遲那時快,一個大浪捲上甲板,左邊上右邊下,我下半身被大水沖離甲板拉高摔下,但雙手仍緊抱艙筒柱子,身體沒被捲進海裏。這事發生於剎那間,只有甲板上留下水漬及碎冰,一切歸於平靜。我人生第一次與死亡如此接近。